没了牛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管其他事情了，牛就是他的一切；这么多年了，他把它当成了朋友，一个不会说话却能听你说话的朋友。还有那两只羊，不管饿几天都不吭一声的羊，从来都是那么安静懂事，没有闯过祸，也没有闹过别扭，这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被人拐到哪里去了。
村长媳妇哇哇哭了半天了，摔锅丢盆和村长吵了一个多小时。村里也陆续地来了几个人，都和阿三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来的都是牛不在的，有五家多，有的人家光牛就有四五头，还有的赔上了一群羊；几乎算得是一家子人的财产了。此刻都站在门口，抽烟的抽烟，叹气的叹气，就没有一个出主意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脸的转脸，摇头的摇头，就是没人提意见来。他知道，不是大家不愿意说，只是兜里都没钱；没法开口。这一开口就得钱跟着走，去找吧！谁来出路费，找人吧！谁来给工钱。担心比失去的都多。
“好吧！大家都出个意见吧！光这样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他想来想去还是先开了口，大不了最后闹得个，自顾自。
“能有什么意见，这四周山是山，路是路，谁能知道现在已经跑多远了？”他抬头看看，原来是邻居家老张；平时说话怕老婆怕得声都不敢出，如今说点话都那么没气。有一次还和他吵过架，全是他那心眼坏得要死的媳妇指使他的，他一点主见都没有；他白了他一眼。
“你别竟说这种扫兴的话，你不想找你家的，你就走；我可想把我家的找回来呢！”一旁穿白色衬衫的小伙子怒冲冲的看着他，看他样，好像牛就是被他牵去的似的，就差找到证据了。
“谁说我不想找的，我只是说清情况嘛！”他看他眼睛都躲闪，但心里好像也敝着气。
“什么情况不情况的，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说不定牛就是你牵走的呢！”小伙子一根手指指上了他的鼻子，就差给他拳头了。
“你别乱说话啊！我告诉你，你个**样子，我警告你，有种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他抬头降着他，激动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
“我不信，你来吃了我呀！你个老不死的，衰样”小伙子也火气方刚，书念得也少，更是越发不想退让；整个要扑了上去，阿三把他挡住了。
“好了，好了；路程，你也别上火了，大伯也歇歇吧！我们进去问问村长去”他说着拉上路程进了屋，他们也跟了进来；五个人，有两个吵架，两个没有说话，还有他也是支言半语，也没个准头的点。进了屋，村长坐在那里抽烟筒，一脸的死相；村长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靠在墙头一角，伤心得就像是家里人不在了一样。他们走到村长面前把他围在了中间，村长抬头一个个瞅了瞅，指了指凳子让他们都坐下来。其他四个都坐了下去，他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村长；村长把烟筒递给坐他旁边的一个村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一脸的无奈，片刻间都没了话语，只有那隆隆的烟筒声和那飘得满天的白烟。
“说吧！村长，怎么办？我们的牛怎么处理？我们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损失掉一个骨干”他眼睛直盯着村长。
“我哪知道怎么办哟！我的天，我要知道怎么办，我早就去广播了；我家的不也丢了么”他一脸的哭相看着他。
“可你是村长呀！我们不得找你讨个主意吗？不然你做村长干什么呢！还不如我来当算了”路程站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当村长又不是说我就能抓贼，你丢了牛找警察呀！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偷的”村长一听也来了劲，满脑子的理就是说不清楚。
“我要是警察，我第一个把你解决了，你当狗屁村长”他激动得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村长的脸，咬牙切齿，眼睛恨不得蹦到他脸上打他几耳光。
“我看村长是没用了，我们走吧！”他拉了下路程，就走了出来；几个村民没有跟来，就路程跟着他走了回去。一路上两人就商量着怎么办，毕竟这事，不大不小；对于有钱来说，这根本不叫事情。可他们这样的小家小户，一年四季就靠这牛过活了；牛就像是家里的爹一样，没了它还真不好过。经过多翻计划，他们决定出村去找，一路从山里找出去，一直要找到镇上为止。偷牛的多般是为了钱，既是为了钱就肯定要把它们卖掉；卖的途径有两个，一个是附近的村里，还有一个就是镇上的牛贩子。他们决定先从附近村里开始，时间为一周；找不到就放弃。商量好之后，路程回家准备去了，下午就出发；阿三也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贵人要打发；他顿时又慌了神，光顾着牛了，把客人都忘记了。她可是上千万身价的人，难道连一头牛都不值。
看到他没精打彩地朝大门外走来，她提着的心放松了些；赶紧迎了上去。看到她像自己亲人般担心的神情，他跨着的脸马上向上提了提，笑着朝她迎了去。他拉上她的手走回了堂屋里，两人默默对视了几分钟，他开口说话了。
“燕子，有点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他犹豫着，“我，我想”
“我，我也正有事想跟你谈谈呢？”她说，“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你，还以为你莫名想失踪了呢？”她看着他的脸，他将头抬了起来，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还，还是你先说；我想听听你想跟我说什么？”她调皮地眨眨眼睛，匝匝嘴。
“我家牛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有那两只羊；我想出门几天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但还算淡定“所以，所以想请你”
“想请我帮你看着家”
“你愿意吗？”
“我想想”她用一根手指敲着下巴，装作在思考的样子，眼睛看着天花木板，“我愿意”过了约有一分钟，她说到。
“那你的事是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的事”
“你想要留下来？”
“嗯！昨天晚上决定的”她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得来？”她担心地看着他。
“顶多也就是一个星期”他也坐了下去，“要是一个星期还没有什么消息，我也就不找了，直接回来再想别的办法”
“要不，不去找好了，我重新给你买”
“有些东西是替代不了的，我想尽力去找找，你别劝我了，也别担心”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那随你好了”
“对不起，本不该麻烦你的”
“你看你，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就那么多想法；我又没有生气”
他看着她的脸，想再说点什么又找不到什么话来。路程在门外也站了有十分钟了，看着两人像夫妻一样商量着什么，他就默默地站在那里。
“我出去这些日子，你就一直在屋里”他把家里的东西跟她说了个遍，有什么吃的，什么玩的，统统都告诉了她，任由她去使唤，“我们村里还有其他家里的牛也被牵走了，有人在外面等我，我该走了”他说着站了起来，她想要送他出去，被他拒绝了；他让她坐回了沙发上，自己出了屋并关上了门。路程看他出来，丢了手里的烟头，跟上他朝村口走去。
出了村口，他们一路顺着河道往山里深处走；河道上有许多的牛脚印，以此他们断定昨天晚上，牛是被赶走的，而且是顺着这条河道一直出去的。那么多的牛要想在不被人发现而又不出半点声响地就将它们赶到车里，那是不太容易的，用车拉不太可能。还有的牛，天生就喜欢斗角，是根本不可能关在一块的；即使是赶着路走，那也是被分离开来的，牛打架，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伤己伤人，他可是见得多了。他们一路追着牛脚印，越走越深，很快头顶上的枝叶就挡住了外面照进来的光线，脚底下是松松的有些潮湿的泥土，只听得见鸟的叫声却看不到它们的身影。阿三走在前面，路程一路跟随；脚印始终都没有断过，这给他们失望着的心带来了些许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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